2020年10月,走入第四年的平遥国际电影展结束前一天,贾樟柯宣布将把影展捐给政府,不再参与后续的运作事务。过去4年,他几乎没在电影展上看过电影,他坦言自己在日后“想做回一个观众。”时间往前拨动十年,贾樟柯与翁菱的这场谈话里早已表达过相似的感慨。聊起自己小时候沉迷录像厅里的武打世界,在他想过跟风做房地产、开超市唯独完全没想过当导演的年纪曾发出感叹:“当个观众挺幸福的。”
至于后来成为导演,也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为完成父亲上大学的愿望、外加逃避数学考试,对县城生活大口吃肉,大片交友的迷恋……很难归结出让他弃商从影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当年看完电影《黄土地》,“感觉自己有了灵魂”的内心震撼;或许是学生时期拿着广告公司的劳务,顺手拍了一支纪录片的兴奋。
成名后,“县城乡愁”、“地下导演”、“文艺片”这样的标签一直伴随着他。贾樟柯认为个人应该是自由的,艺术应该是自由的——一种无法定义的自由,但也离不开他独有的生活经验,故乡滋长一切,让他的电影生长、繁茂。科长的创作思考和自身经历在翁菱的追问中愈发明晰,我们看到一个在荧幕后更为真实的贾樟柯。
近几年来,贾樟柯在进行更多可能的尝试。为某手机拍摄广告影片《一个桶》,在奢侈品大牌的展厅里首次举办个人摄影展,商业合作不断,内容依旧还是他对故乡及故乡小人物题材的延续。与此同时,翁菱创立的IDEAS在各领域的项目实践,同样也离不开艺文精神这个核心——距离这场谈话已过去十年,很难说当下的环境是否比十年前更好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对这片土地还有爱,就依旧有创作的欲望。正如贾樟柯所言,“社会的改变应该是文化的改变,如果我们还希望社会改变的话。关注现实就是因为不满现实,现实里面还有让你很牵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