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书生气质的外表往往让人忽视了他强悍与脆弱并存的内在世界。在2011年1月录制的这一期《艺文中国》对谈中,综合艺术策划人翁菱跟随陆川走进了他的电影世界。从开头的不动声色直至对谈末尾处的疾声呐喊,不难看出陆川慢热且有许多深藏不露的关于社会深层现实的尖锐表达。与此同时,他毫不掩饰自身的脆弱与恐惧,显现出一个导演自我修炼的真诚。
自2001年以处女作《寻枪》亮相影坛,陆川的每一部作品都备受关注。无论是2004年讲述藏羚羊偷猎与环境保护困境的《可可西里》,2009年讲述南京大屠杀的《南京!南京!》,还是2012年第一次尝试古装历史题材的《王的盛宴》,直到后来的关于中国野生动物之美的《我们诞生在中国》等,陆川的作品有一以贯之的主题——生存的挣扎和死亡。对谈中翁菱追问陆川为何对关于死亡的命题如此执着,陆川说可能是恐惧人无法不朽,继而就要在电影中完成与之一次又一次地相互凝视。
也许是被这样的主题所牵引,陆川的每一部佳作几乎都是以孤注一掷的方式完成,这与他出生于和平年代书香世家的背景形成巨大反差。他挑战自我极限的电影之旅,无疑逐渐地成为了他求证生命存在的过程。自处女作开始,陆川始终身兼导演、编剧的双重角色,毫不犹疑地站在“作者电影”队伍中;他也坚持“要对大众发言”,不想做知识分子电影,坚信电影的活力存在于对大众群体的体认之中。也许是极力想要兼顾种种因素,这既让陆川赢得了早期如《可可西里》时期在国内外的赞誉,也让他在以艺术片方式处理商业片《王的盛宴》时遭到票房惨败和观众质疑。
这期《艺文中国》访谈录制之时,陆川正在筹备《王的盛宴》,他描述着他对历史人物的想象,就像他之前进入每一部电影之初那样,对成败毫无防备。翁菱追问陆川,作为一位体制内的作者,如何更极致地表现社会问题。陆川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但又非常陆川:“不能讲透,我宁可选择先放一放不讲。”